藝術賞析 電視與電影

《黑豹2:瓦干達萬歲》|告別需要時間,但愛一直都在

作為第四階段的收尾,我覺得《黑豹2:瓦干達萬歲》是過去一年來我最喜歡的漫威作品了,很深刻的鋒終效應。這個階段的漫威給了各自導演很大的發揮空間,因此看到了很多不一樣風格的超級英雄故事(例如《尚氣》、《永恆族》我也喜歡)。總是要有不同的嘗試才會有新的火花。

而《黑豹2》整部電影就像是漫威邀請觀眾一起來參加帝查拉告別式,用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,以一種優雅的格調、不過度張揚的鋪陳,溫柔地與這位沈穩有力,永遠無法被取代的黑豹道別。

在看電影的時候也會有虛實交錯的感受,很能把情節共鳴於真實世界中,過去兩年來的疫情,不景氣的經濟,模糊混亂的前景,都和《黑豹2》中展現的悲傷情緒有所契合。

下面分享我在看完電影後,心中有的三個主要疑問,以及我自己在思考過後的感受與答案。

(暴雷警告:以下將涉及劇情討論。)


活著的人,如何好好告別?

「對所有人來說,他是國王和黑豹,但對我來說,他就是一切,我的帝查拉。我不得不離開,讓自己崩潰。」—— 娜奇雅

He was king and black panther to everyone, but to me he was everything. My T’Challa. I had to step away and let myself break. – Nakiya

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曾說:「悲傷,是我們為愛付出的代價。」(”Grief is the price we pay for love.”) 我在看完預告的時候,決定進電影院看正片是因為我想要好好感受悲傷這樣的情緒。

在瓦干達的文化裡,死亡代表的是新篇章的開始,所以在帝查拉的喪禮上,人民的歌舞是正向動感的,即使對比送行隊伍裡的母后和舒莉臉上的哀傷形成了明顯的對比。

我覺得電影把舒莉的完形之旅描寫得很棒,從一開始埋首於科技研究,對於母親在河邊的哀悼不以為然,到結尾接納了哥哥離去的事實,燒掉自己的喪服,把痛苦的悲傷化為永久的想念,走出屬於自己的路。這個燒喪服的動作,在心理學的「完形」概念有很重要的意義,能把道別化為具體的提示,讓我們做到真正的「道歉、道愛、道謝、道別」的告別。

納摩曾對舒莉說過:心愛之人,不可能永遠在我們身邊。我覺得好感動的一段是最後的彩蛋,當娜奇雅把帝查拉之子牽出來介紹給舒莉時,她對著孩子說:「爸爸是不是為我們做好了他會離開的準備?」孩子真摯地點了點頭,對比第一集帝查拉在先祖之境對著父王說:「我還沒準備好失去你。」感受到了下一代精神的進步與傳承,我們是可以做出改變的。整部電影有一層淡淡的哀傷濾鏡,但背後是更堅定的思念與愛。

瓦干達與塔洛坎真的有開戰的必要嗎?

「怎麼做從來都不比為什麼來得重要。」——納摩

How is never as important as why. – Namor

我覺得沒有,主要推動的是納摩的極端急躁的個性,其實雙方(瓦干達和塔洛坎)是有很多空間可以協商的,只是建立信任需要時間。在納摩向舒莉介紹海底世界塔洛坎的時候,我覺得是一個很棒的友誼的展現,感受到納摩在帶客人逛自己家的熱情。

納摩在介紹塔洛坎時候的畫面與音樂真的是巨唯美,與納摩的成長經歷互相交錯,帶出不論是塔洛坎還是庫庫爾坎皆是備受壓迫的背景,是我印象很深的片段之一。非洲和中南美洲的音樂碰撞,有聽了會想要馬上站起來跳舞的強烈好聽節奏~

我覺得納摩會變得如此極端有兩個主要的原因,一是看到母親因為想念陸地的陽光抑鬱而終,還有要埋葬的時候看到殖民者的殘殺與神父對他說他是「沒有愛的孩子」,讓納摩心中有了不甘與憤恨。

開戰顯示了納摩極端的個性,但面對敵人的冷血無情 vs. 對待子民的溫柔真的是很有反差魅力的對立角色。他出現的時候會有一種「哇真的好強」為他的敵人打冷顫的氛圍,但是當他在介紹海底城市給舒莉、面對自己的人民時(直接雙手捧著臉!),那種擔起肩膀上的責任感又讓人覺得他真是個 man 到爆的領袖。

回扣到我覺得沒有開戰必要的答案,《黑豹2》展現的是兩個文化價值觀的不同就有衝突的可能,而電影確實也讓我們看到了戰爭對人民的殘酷,我覺得也是給現實世界的警惕。很有趣的是,價值觀的展現可以從瓦干達與塔洛坎問候手勢的不同看到-瓦甘達是雙手交叉於胸前保護自己,塔洛坎是兩手如鯊魚開口般的侵越。

為什麼接替黑豹身份的是舒莉不是娜奇雅?

「這個世界已經從你這個小孩身上帶走了太多。」 —— 恩巴庫

The world has taken too much to consider you a child. – M’Baku

這是我在聽《那些電影教我的事》水ㄤ水某的 Podcast 分析後覺得一個很有趣、值得思考的問題,那就是接任帝查拉的黑豹身份,有沒有更好的人選?我在看電影的時候沒有太去思考這個議題,而水某提到她覺得娜奇雅不論體能、閱歷、身份(高強的武功、周遊列國的特務、帝查拉的情人)都是很好的接替人選。

我覺得編劇在這裡讓舒莉成為黑豹是有意義的。整部電影我們跟著瓦甘達一起哀悼黑豹,但更貼切的,應該是跟著舒莉一起思念哥哥,圍繞著「家人的愛」這個主題,去凸顯舒莉的成長。從一開始埋首研究好讓自己不用思考太多、認為黑豹隨著哥哥的離世也不復存在,到最後看到家園有難,希望挺身而出與敵人正面對決,成功複製出心形藥草。

其實劇情都是環環相扣的,因為納摩的步步相逼,進而造成母后犧牲,才加速了舒莉成為黑豹的過程,即使中途因為仇恨一度黑化,但還是有家人的感召讓她做了不一樣的選擇。

舒莉喝下心形藥水後見到的景象、挑選的黑豹服我覺得都是劇情很好的鋪陳!她成為黑豹的動機是仇恨,所以她沒有到先祖之地,而是見到堂哥齊爾蒙格與燃燒的王座,可是到最後她依然有受到母親和哥哥的影響 —— 舒莉最後要納摩投降的說詞,也呼應到第一集恩巴庫在挑戰帝查拉的打鬥中,帝查拉要求他投降,因為他的人民需要他。

所以或許舒莉成為黑豹有些倉促,但我們也看到了她的成長與蛻變,從第一集崇拜哥哥、愛鬥嘴的天真女孩,成為願意保護國家的守護者。


小結:我們愛的人會離開,但一直在我們心中

道別是一個很難的過程,但是要允許自己有時間安靜下來說再見。在《黑豹2》中感受到悲傷,但也有更多的愛,沒有人能夠、也不需要取代帝查拉,只要帶著這份想念,好好地生活,就夠了。

Wakanda forever,瓦干達萬歲。

Cover: Photo by Hu Chen on 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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